脱欧持续影响英国进出口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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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马翩宇

英国国家统计局日前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英国与非欧盟国家货物贸易额达到943亿英镑，超过与欧盟国家828亿英镑的货物贸易额；英国与欧盟国家货物贸易额（不含贵金属）环比下降20.3％，而与非欧盟国家货物贸易额仅环比下降0.4％。

欧盟历来是英国的主要货物贸易伙伴，但脱欧引发了英国对欧盟贸易的萎缩。今年1月，英国对欧盟贸易出现断崖式下跌，根据英国铁路运输协会的数据，英国今年1月对欧盟的出口量下跌68%，欧盟在英国进出口贸易中的份额仅占36%，而以往英国一半以上的进口额来自欧盟。

不过，从2021年2月起，英国同欧盟贸易额出现了增长和部分复苏，出口贸易几乎恢复到2020年12月的水平，并超过了 2020年的平均水平。从数据表现来看，在1月英国同欧盟贸易量断崖式下跌后，2月对欧盟贸易出现部分反弹，3月反弹趋势在汽车贸易驱动下得到维持，但3月英国对欧盟的进出口贸易表现依然不及脱欧前的预期，欧盟贸易额占英国进出口贸易总额约48%，低于英国脱欧前的正常水平，显示出脱欧可能会长期改变欧盟在英国进出口贸易中的地位。

脱欧的贸易影响具有长期缓慢释放的特点。英国国家统计局认为，疫情持续流行和经济衰退使得脱欧在多大程度上导致短期贸易中断或长期供应链调整还难以判断。分析人士称，脱欧对贸易产生的负面效应具有长期性，对贸易增长和供应链稳定产生的影响将持续5年甚至更长时间，而新冠肺炎疫情更多在疫情严峻期导致供应链中止和需求的短期下滑。

非关税壁垒上升是英欧之间贸易下滑的关键因素。虽然英欧之间达成了“零关税”自贸协定，但大规模的非关税壁垒依然存在。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估计，与脱欧前相比，额外的贸易壁垒将使英国经济规模萎缩约4%，英国脱欧影响需要六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完全释放，而这一影响却需要15年才能被完全消化。

根据英国中小企业协会（FSB）统计，多达五分之三以上的英国公司，尤其是制造商，因边境延误、海关成本和监管检查而面临困难。11%的出口商正在考虑永久停止对欧洲市场的出口。11%的企业已经或正在考虑在欧盟市场内部设立分支机构，以简化出口流程。大多数在欧洲开展业务的英国企业都受到发货延迟的影响。超过一半的进口商和出口商支付额外的咨询费用，雇用法律顾问帮助他们处理与欧盟商业活动有关原产地规则、海关和增值税的文书工作，以及对产品质量的检查申报。英国的出口商在向欧洲出口时虽然名义上获得零关税待遇，但全新的、大量繁琐的“文书工作”提高了这些同欧盟有贸易联系或存在上下游产业链关联的英国企业的生产成本，并抑制了这些企业的出口贸易量。

脱欧也给英国的金融服务业出口带来新的挑战。受脱欧影响，大型银行、保险公司和资产管理公司将数千人和数十亿资本从伦敦金融城转移到法兰克福、巴黎、阿姆斯特丹和都柏林的新中心，以便与欧洲大陆的客户无缝对接。新冠肺炎疫情客观上给企业搬迁和人员流动造成了困难，这减缓了伦敦金融机构向欧洲大陆迁移的进程。随着疫情得到有效控制，迁移可能会加速，因为英欧之间于3月下旬达成的金融服务谅解备忘录须由所有27个欧盟成员国签署才能实施，但这一过程迟迟未开始，这影响了大型银行、资管机构和客户对伦敦金融城的脱欧后发展预期。

脱欧促使英国寻求建立与非欧盟国家的贸易伙伴关系。目前随着疫苗的接种率上升，新冠肺炎疫情在英国和欧洲大陆的蔓延势头明显放缓，英国对欧盟贸易的增长速度将会快于对非欧盟国家，但未来可能会出现欧盟对英国进出口贸易增长的贡献率低于非欧盟国家的情况，给英国的全球贸易网络带来结构性影响。以今年3月的数据为例，从非欧盟国家进口的商品增加了15亿英镑，主要由来自中国的进口服装和鞋子、口罩等防护用品拉动，这也使得中国取代德国，成为英国最大的单一进口市场。同期，英国对非欧盟国家的商品出口增加了13亿英镑，主要由对美国汽车出口拉动。

分析认为，英国脱欧在贸易上唯一令人感到乐观的方面可能是英国能够重新打造自己的全球贸易协定，拓展与非欧盟国家之间的贸易，特别是将目光投向亚太市场，与非欧盟国家的贸易增长前景将在很大程度上抵消英国同欧盟贸易壁垒上升带来的不利影响。去年10月英国已经同日本达成了自由贸易协议，目前英国与澳大利亚加速自贸协定谈判，并将积极加入CPTPP视为脱欧后调整英国全球贸易网络的核心内容。